放飞自我拉郎配(38) 纳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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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38)
目送众人离开之后，赤司看向纳什。
此时两人站在一个隐蔽的角落，赤司双手环胸，身披外套靠墙而立，纳什站在他面前不远处，190的身高让他能够保持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。
显然赤司没办法后退以保持平等视角，这让他稍微有点不爽。
四目相对，互相审视，没有人先开口打破沉寂。
“赤司征十郎，你还真是个让人无法看透的家伙啊。”
赤司露出诧异的神情，似乎对于他竟然试图看透自己而感到惊讶。
“喂，你这是什么表情？”纳什丝毫不客气。他跟赤司有种奇怪的、心照不宣的默契，虽然立场不同，但并没有那么深的敌意，当然也达不到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，而是处于微妙的中间地带。
毕竟，无敌也是一种寂寞。
赤司顿了顿：“啊，没什么。说起来我也有一些疑问。”他看向纳什，眼带探究，“身为世界闻名的街篮队伍的队长，却使出带有极为鲜明的俱乐部色彩的篮球精英技术，并且将正统派篮球风格用得比街头篮球风格更为顺手……真是有趣。”
“哈？你在说什么！？”并非刻意掩饰，而是实实在在的惊讶。
“我说，你的无前兆传球刻意抹消了准备动作，而要做到这一点，一方面需要对姿势进行极其细致的确认，另一方面还要对基本动作进行大量的反复练习，思维方式也与总想加入许多华丽动作的街头篮球大相径庭，甚至截然相反。另外，第二次追平比分的时候你的风格突然转变，从用华丽技巧迷惑敌人的街头篮球风格，变成了没有一丝多余动作的正统派篮球风格，并且显然比先前顺畅得多。”赤司注视着纳什，明明是仰视，却有着居高临下一般令人压力倍增的强大气场，“还有那个7号的后仰跳投，也很让人在意，看来篮球精英组出身的不止你一个。反而是看起来最为强大的锡伯，训练方向顺其自然，完全放任不加干涉，球技称得上粗糙……这难道不令人好奇吗？”
“可怕的洞察力。”纳什挑了挑眉，没有否认他的猜测，“不过，我惊讶的是，你以为街头篮球是什么？除了华丽技巧一无是处、动辄使用暴力解决问题、规则混乱随意任性妄为？”
赤司回想了一下青峰：“我不认为最后一点有错。”
“啧！”纳什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，似乎有些不耐，“果然大少爷无法理解街头篮球的乐趣啊，街篮的精髓，只有「自由」而已。”
“自由？”赤司仔细思考，无意识歪头卖萌。
“我确实从幼年时期就一直参加俱乐部活动，并且把你口中的「精英技术」训练成了近乎本能的习惯。我知道你想问什么，无非是一个原因？这个原因很简单——我非 · 常 · 讨 · 厌 · 俱乐部的氛围。”纳什的表情倨傲狂妄，但并不令人讨厌，似乎他天生就应该保有这份傲气。
赤司想起当时自己只是在电视上偶然看到他的采访，就确定他的斯文有礼并非本性，其实这个人「高傲到近乎狂妄，自信到近乎自负」。
果然如此。
“俱乐部的确有很多天赋优异的天才、优秀的指导者，美国的职业队伍也有非常完善的流程……但是，老实说，在那种地方打球真的很令人不爽啊！”纳什皱起眉头，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，“规则束手束脚、打球千篇一律，遇到恶心的人也不能随意出手，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，啧，真烦人。”他突然冲赤司露出恶劣的笑容，任谁看都是恶意满满，“说起来，我叫你你就一个人过来，不怕我揍你吗？”
“因为一成不变所以缺少了惊喜吗？”赤司直接无视了最后一句话，若有所思。
“啊，你很懂嘛。喂，要不要跟我一起打街球？”
“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就不必问了。”
纳什一脸无所谓：“还有什么疑问？”
“为什么接受邀请？”赤司的表情一直非常平静，对纳什的调笑也不为所动，这表明对方的回答没有超出他的想象。直到现在，他的神情才变得严肃。
“哈！？”
“既然看不起日本的篮球，既然认为我们只是哗众取宠的所谓「猴子」，那么，为什么还要接受访日交流的邀请？身为街球大会，也就是国际青年篮球比赛预选赛的冠军队伍，要拒绝这样一份邀请应该轻而易举。”赤司目光冰冷，一瞬不瞬地看着他，“何必委屈自己来跟我们玩可笑的「家家酒」？”
“啧，你以为我愿意来吗！？？老实说这里的人真的很令人恶心啊，尤其是那天跑来跟我胡乱叫嚣的那个弱鸡，叫什么来着？管他呢……哈！他以为他是谁？全世界都要听他的吗？猴子打篮球有什么不对？打篮球不需要资格！？简直搞笑……”
“在我面前辱骂我的队友，这就是你作为队长的风度吗？”
“辱骂？什么鬼？……赤司征十郎，是，你赢了，你很强，我承认。但是，难道你以为我输了就要放弃所有原则吗？开什么玩笑！说到底我承认的人从头到尾只有你赤司征十郎一个人而已，——能把天帝之眼运用到这种程度，能轻易打乱我的节奏，作为控卫的能力无可挑剔，输给你我心服口服。至于其他人……讨厌就是讨厌，恶心就是恶心，他、们、就、是、很、碍、眼！所以你要怎样？打一架吗？”
“我对你的原则不感兴趣，讨厌谁喜欢谁是你的自由，至于你的所谓尊重、认可，对我来说也可有可无。我只关心一个问题，既然觉得恶心，那为什么不拒绝？说什么猴子家家酒，跟我们一起玩家家酒的你又算什么？”
“早就说了因为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！啧，你以为我很闲吗？如果有得选谁愿意来这种地方啊，除了你之外全都一无是处……好好好你们几个都很厉害！真是的，有必要那么护短吗(小声)……至于家家酒什么的，反正只是蝼蚁，既然没得选，踩死一只跟踩死两只也没什么区别啊，不是吗？”
“我第一次见到比我还要狂妄的人。”赤司睁大眼睛，看样子真的动怒了。
“喂喂我不是说了除了你之外吗？”糟糕，撩炸毛了，赶紧顺毛！
“难道我还要跟你说「我很荣幸」吗？”很显然，顺毛失败。
“说起来你一直没有问我找你什么事。”转移话题的技巧堪称拙劣。
赤司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还记得之前那个赌约吗？当时你没有否认，那我就当你默认了。”纳什顿了顿，表情有些纠结和不甘，但还是自顾自说下去，“虽然很不想承认，但是你赢了。”他定定地看着赤司，目光难得地慎重严肃，“老实说，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人。跟我一样拥有那样的「眼」，跟我一样狂妄自负，很多方面相似而又有所不同，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个人大概是上天生来克我的……啧，真是令人不爽啊。”
他低头凑近，左手撑在赤司背后的墙上，形成标准的「壁咚」姿势，赤司本想推开，却因为他的下一句话停止了动作。
“「天帝之眼」与「魔王之眼」，从诞生起就注定对立的存在，正如你我，本不该共存。不过，如果是你的话……也不是不可以。”他叹了口气，“毕竟，在这个世上，能够遇到一个「同类」，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啊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那个赌约的内容就是你我谁胜谁败。这个结果真是令人意外，老实说我从出生起就没有败北过，还败得这么惨烈。不过既然结果就是这样，那我认输。既然败给你了，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。”
赤司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，纳什也没有解释的意思，只是伸出右手：“总有一天你会明白。……有机会一起打球吧。”
赤司与之交握，纳什却没有马上放开，而是抬起他的手，低头凑近，温热的唇在手背上烙下一吻，他喃喃自语:“赌上魔王的荣耀。”
你可要一直赢下去啊，连我的份一起。
左肩隐隐刺痛，赤司忽然觉得莫名的熟悉。
在他的左肩，血色王冠和彭格列标志的下方，深黑色的线条迅速流淌交织，纠结缠绕，构成了一个繁复诡异的图腾。
——那是一只黑底白瞳、隐隐带有深碧血丝的竖眼，两侧张开的漆黑双翅华丽无比，宛如恶魔之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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