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飞自我拉郎配(42) 依旧怼黑子
(42)
“赤司君……”黑子的声音有些颤抖，他终于明白赤司说的「误会」是什么，他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，他只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，徒劳地看着赤司的眼睛，“那么赤司君，为什么，为什么要践踏我和朋友的约定？”
“嗯？什么？”
“当初和明洸的比赛，你明明答应过我会尊重对手，全力以赴不再放水，为什么最后却打出五个一那么残忍的比分？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侮辱我的朋友？”
“诶等一等啊小黑子！”一直默默旁听的黄濑忽然反应过来，“凑分和小赤司没关系啊，是我的提议。”
“黄濑君，你说什么——！！？？”
“我说，是我的提议。因为当初得分游戏玩腻了，所以我提出用更有挑战性的方式来一决胜负啊。对不起小黑子，我不知道你一直介意这件事情，当时也不知道对手里面有你的朋友，全都是我的错，我向你道歉，但是跟小赤司真的没有关系。”
稻草沉没，冰冷的水没过头顶，令人窒息。
“虽说如此，但是毕竟我默认了。谁的提议并不重要。”
“赤司君，你默认的意思是，你并不觉得有错吗？对手的努力，难道不值得尊重吗？他们虽然没有奇迹这样的天赋，但是一直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着，他们的汗水和心血，怎么可以就这样被践踏！？”
“是你说的不要手下留情，我默认是因为这样的方式确实可以让大家更加认真，全力以赴获得比分。”
“可是这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公平！赤司君你践踏了他们对篮球的喜爱，你怎么可以不尊重对手……”
“尊重对手？黑子哲也，你想要怎样尊重对手？不论强弱都全力以赴吗？你确定如果当时我们打出了400 : 0的比分，你的所谓朋友不会受到更大的打击？”
“我——”
不，我不确定。哪怕是我，面对这样恐怖的分差也会变成球场上的行尸走肉，完全失去斗志。
“黑子，你说错了一点。”绿间推了推眼镜，“赤司从来不会不尊重对手なのだよ。作为一直以来处处和他作对的那个人，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说这样的话。他一直尊重着我的努力和进步，他会对我一直保持斗志表示敬意，这也是我一直挑战失败却没有半途而废的原因なのだよ。他比你更加明白怎样才是对对手的尊重。”
“绿间君……”
“你所认为的尊重太肤浅了，尊重并不应该由别人来施舍なのだよ。况且我并不认为你的朋友值得尊重。因为一点点打击就放弃篮球，看来他对篮球的喜爱也仅此而已。一路杀进全中总决赛的队伍，竟然连这样的挫折都无法克服吗？哪怕最后重新拿起篮球，也是因为朋友替自己赢得了荣耀，而非亲自站在我们面前，挑战我们打败我们なのだよ。不尽人事的人永远无法获得天命的眷顾，当然也不可能得到我的认可なのだよ。”
赤司微微皱眉，不明白为什么黑子突然变成了众矢之的，这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。不过他并没有太过在意，共情和重压的双重作用让他濒临失控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黑子有着莫名的敌意，偏偏黑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，还不小心踩中雷区，可以说现在的他并不是由理智所控制的。
他已经不想再克制。
“绿间君，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残忍的话？荻原君他……”
“说起来，当初青峰的疑惑，黑子你并没有解决呢。”
“……什么？”
“在双方差距悬殊的时候，还想让胜者和败者都能享受比赛并得到满足，这要怎么才能实现？”
“当然是尽全力！就像诚凛，虽然与奇迹有很大差距，但是，”黑子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，“但是不也，赢了吗……？”
“诚凛与我们差距悬殊吗？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。和奇迹的对战每次都以一分之差获胜，这样的队伍称得上弱得毫无还手之力吗？诚凛和桐皇的比赛，的确是双方都满意的比赛，但并不是差距悬殊的双方都满意的比赛。
帝光和明洸，一方太强一方太弱，双方无法满意是必然。诚凛和桐皇，诚凛够强，桐皇因为奇迹分散而变弱，双方实力相差无几，全力以赴酣畅淋漓也是必然。”
“那么，如果是诚凛和明洸对决呢？”
黑子一脸呆滞地看着他。
诚凛和明洸，WC时的诚凛和明洸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，如果我们全力以赴，分差毫无疑问会非常恐怖。
就像刚刚的那个问题，「你确定如果当时我们打出了400 : 0的比分，你的所谓朋友不会受到更大的打击？」
我同样不确定，哪怕他的对手是我。
“看，明明什么都没有解决。诚凛足够强大，所以可以快乐打球，那么其他弱的学校要怎么办？因为和自己无关，所以就不管了吗？”
黑子无言以对。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幼稚，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问题一瞬间全都浮现出来，他却无能为力。
实力差巨大的双方都满意的比赛结果要怎么打出来？全力以赴会让对手失去斗志，留有余力是对对手的不尊重……
除非对手拥有金刚石之心，否则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问题。
“赤司君，或许我真的错了。我把一切想得太过简单。但是，难道没有比胜利更重要的事吗？说到底……胜利是什么？”
“比胜利更重要的东西？你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。”
“我依旧认为，胜利并不是一切。我们都是因为深深喜爱着篮球，因为兴趣所以参加篮球部，我希望大家都可以享受比赛，团结在一起共同进步，从篮球中获得快乐。我认为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东西。”
“快乐比胜利更重要吗？那么第一次输给桐皇的时候为什么要哭呢？和洛山对战时，希望之光远去的时候为什么也要哭呢？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篮球是一项竞技运动，比赛总会有输有赢。对任何人来说，胜利都比失败更让人开心。胜利和快乐并不是对立面，胜利可以带来快乐，我从来没有否认这一点。但是，认为快乐凌驾于胜利之上的你，却因失败而感到痛苦难过，这不是很奇怪吗？”
“不，不是这样的，因为失败而痛苦，是因为觉得大家的努力没有得到回报……”
“无论原因是什么，结果都不会改变。你根本没有证明你的理念，什么时候你输得一塌糊涂还能开心地笑出来，再来跟我说快乐至上吧。现在你的所作所为，完全没有可信度。
“这种程度的觉悟远远不够，软弱无力的理想根本无法引起共鸣。”
“怎么可能！……”输得一塌糊涂怎么可能笑得出来……！
“是啊，怎么可能？你说胜利不重要，那么诚凛为什么要赢？你用这种方式打败我，是因为认同「胜者的一切将会被肯定」，打败我就可以否定我。但是啊，黑子哲也，你最可笑的一点就是，用Akashi的理念来证明自己的理念，来证明Akashi的理念是错的。”
黑子觉得自己所有的信念都开始崩塌了。这种感觉，这种自己所有的努力被否定的感觉，这种，突然明白一直以来自己根本走错方向的感觉，这种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的感觉……
他看向奇迹，却发现青峰一脸呆滞，有泪水在不停地涌出来，黄濑捂着脸又哭又笑，绿间则是早有预料的淡然。
对于尊重对手、快乐至上之类的言论，他们并没有特殊的感觉，更让他们三人感到恐慌的，是赤司语气中流露出的、奇迹分裂的必然性。
因为过于强大而无法合作，因为没有对手而陷入困境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分散开来，以昔日的队友为对手。
他在暗示奇迹已经没有了复合的可能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可是，这样说来，难道「奇迹的世代」本来就是错的吗？”黄濑捂住眼睛，不想让大家看到他的眼泪。
“当然。「奇迹的世代」这样的队伍本来就是畸形的。只有更加强大的、一个人无法战胜的对手出现，比如Jabber Wock，奇迹才有重聚的必要。我不是说过吗，现在已经是最好的局面，完全不需要改变。”
“小赤司你……为什么要完全否定奇迹？”
“我只是在陈述事实。”
“虽然明白这一点但是……小赤司，有必要这样吗……”小赤司有千百种说法能够让我们明白，为什么……偏偏要选择最残忍的一种？黄濑抹了把脸，却无法止住眼泪，“我们对你来说，只是一个错误吗？”
赤司沉默了一下:“接受现实是成长必经的过程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就这样吧，球场再见。”赤司转身离去。
“赤司君！一个人无法战胜的对手……世界青年锦标赛这样全世界参与的赛事，一定会有比Jabber Wock更强的队伍，这种情况下，还有比「奇迹的世代」重聚更好的选择吗！？”
“比赛会证明一切。”赤司已经背对他们走出球场，走向树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。
他没有回头，只是挥了挥手以示告别。肩上的外套在风中飘扬，一如既往的高贵不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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